第54章 朋友（四）
不多时，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出现在酒吧。
“安吾？好久不见了。”
“啊，是这样。”坂口安吾的精神不是很足，这一点对面的两个人都察觉到了。
“工作太累了吗？”
“不，那倒还好……”
“是因为莉莉丝小姐刚刚来过，”在后间工作的调酒师从里面出来，“安吾先生似乎不是很擅长应对呢。”
他揶揄道：“莉莉丝小姐的性格已经算是很好的了，难道说安吾先生从来没有跟异性相处过吗？”
“不，这完全不是一码事吧。”托调酒师的福，坂口安吾迅速调整了状态。
“我也觉得不要这么打比方比较好。”织田作之助认真地附和道，“莉莉丝她还小呢。”
“就是说……等等，织田，你这是什么意思？”坂口安吾本以为对方是在自己这一边的，但是听到后面却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哈，织田作还真是比森先生还要像个老父亲。”太宰治坐上座位，“拉扯孩子习惯了吗？”
“那不一样，只是我觉得……一定要说的话，莉莉丝大概不会喜欢安吾这样的类型。”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坂口安吾满头黑线，试图制止自己好友愈演愈烈的在偏移话题方面的发挥。
“欸——看起来你很有研究的样子嘛。那织田作倒是说说，你觉得她喜欢什么类型？”
话题制止失败。并且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所以他们三个大老爷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谈论一个幼女的理想型，是他今天出门没看运势吗？
“喜欢的类型？”忽然被太宰治挑起的这个话题，说实话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认真想过。“忽然这么问，我也不太了解……毕竟没有谈论过，而且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倒不如说有那位不喜欢的人吗。”作为背景板的坂口安吾拿起自己面前的番茄汁喝了一口，那就随他们去吧。
“啊，有的……”织田作之助说到一半的话匣忽然停下，“还是来看看喝点什么吧。”
什么？居然真的有？
坂口安吾一口番茄汁差点呛住，给他彻底整清醒了。
“话说织田你……”为什么忽然改口。
看了看旁边太宰治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坂口安吾忽然觉得他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少年轻敲面前杯子的杯口，指尖磕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这杯水还是满的，但是里面的冰块已经完全化光了。
“啊，对了，太宰。”织田作之助迟疑了一会，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你……”
为什么会做到那种程度呢？
“嗯？”
“最近教的那个孩子怎么样？”织田作之助最终改了口。
“啊，你居然也会关心这种东西啊……就那样吧，”太宰治懒洋洋地透过面前的玻璃杯观察着吧台后的世界，“太冲动，没耐性，不知错也不改错……简直毫无作用。
……真不知道是怎么会被救活的。”
最后一句被放得很轻，坂口安吾却在其中隐隐听出了几分状似平静下的……嫉妒？
一定是听错了吧……那个太宰，会有这种情绪吗？
“说到救活……不是太宰你做的吗？”
那时外界还流传了一阵，关于港口黑手党新上任的干部太宰治的异能还有治愈这种效果，有些地方甚至传到“能够起死回生”这样的程度——传到以至于港口黑手党内部底层的一些员工都要信了。
“哈，我要是有这种异能，那可真是太糟了，”丝毫不在意外界流言对于治愈系异能有多么艳羡的太宰治嗤笑了一声，“难道死亡不足够美丽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说话。
柒夜莉丝会选择去救人，他完全不意外。
但是对于那时候她描述的景象……
“一定很疼吧。”注意到两位好友的目光，织田作之助补充说，“我是说，就算能够好起来，受伤的时候也还是会疼的。
疼痛的存在容易让很多人对想做的事情望而却步，能选择继续……很难。”
“确实是这样，”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太宰你不也说过自己讨厌疼痛吗？
这样下去的话，容易造成阴影的吧……还是个孩子，产生什么心理都不奇怪，重要的是引导。”
某种程度上说，这两人简直字字扎心。
“算了，换个话题吧……”太宰治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话说回来，安吾，你那个包里是什么？”
“啊，要看吗？”坂口安吾对这种意外之喜还是顺接得很快的，“上面是雨伞，这是在走私商人那里得来的怀表……还有这台工作用的相机。”
凑过来的太宰治似乎有点兴趣地举起了那台相机：“哦——这样的相机倒是不多见。呐呐，安吾，来给我和猫咪老师拍张照吧，要拍得帅气一点哦！”
“是是是……遵命，干部大人。”坂口安吾半是玩笑地开口道，他举起那台相机，拍下了斜坐在吧台座椅上的少年，对方的指尖距离三花猫不远也不近，堪堪悬在半空。
拍完照之后，那只猫就敏捷地跳开了。
夏目漱石猫：下次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能不能了还！！
“再给我们三个一起拍张照吧，作为纪念。”
“纪念什么啊？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话虽这么说，坂口安吾还是将相机递给了吧台后的调酒师。
“纪念我们三人聚在一起，”太宰治露出一个微笑，“现在不拍的话，我觉得承载我们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的事实的物件，就会消失。
毕竟有些东西总是稍纵即逝的嘛。”
还真是……非常随性的想法啊。
“你开心就好。”坂口安吾将相机递给吧台后的调酒师，在太宰治的催促声中拿起了自己身前的杯子。
“今日为了什么而干杯呢？”
是啊，为了什么呢？
“——为野犬干杯。”
盛着三杯不同颜色的饮料的杯子在灯光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夜晚的酒吧，显得尤其响亮。
“话说回来，太宰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柠檬水的？”
拍完照之后的织田作之助在看照片时后知后觉，今天的太宰治居然没有朝调酒师要奇怪的东西……
“织田作好过分！什么叫做奇怪的东西啊？”太宰治悠悠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插在杯口的柠檬片散发出清新的香气，“不会有比你的热水更奇怪的了！”
被转移了话题的织田作之助毫无察觉：“不，我倒觉得还好……喝热水有助于健康，不是吗？
你说呢，安吾？”
坂口安吾表示并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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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又似乎并非如此。
尾崎红叶办公室内。
因为办公室的主人刚刚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柒夜莉丝和中原中也两个人。
“中也……”
“啊？”中原中也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没错，身为干部预备役的他，同样需要开始训练这方面的课程。
“红叶姐姐不在，我们偷一会儿懒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回来之后要是发现了可不得了。”话虽如此，中原中也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因为对方很少，不，是几乎从来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请求，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有些担心：“是累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他走到尾崎红叶处理事务的副桌上，把手搭在对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中也，我有问题想问你。”
柒夜莉丝伸手抓住他的手，中原中也一愣，连没有被对方抓住的那只手都有些不自然地抬了一下，又放了下去，似乎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啊，你问吧。”中原中也稳了稳心神，索性在柒夜莉丝的椅子旁边半蹲着看向对方。
看着那片温柔地包裹着自己的倒影的钴蓝，柒夜莉丝轻轻垂下了眼眸：“如果……”
不，还是不要问了。
这样下去，和降智的森鸥外有什么区别？
她干脆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橘发，蓬松柔软，非常的丝滑。
中原中也：？
“喂喂，”他反手抓住柒夜莉丝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你到底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不就好了，黑手党里还有人敢让你难过吗？还是说是外面有人惹了你……我带人过去解决。”
“什么也没有。”柒夜莉丝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只是想看看中也的反应而已~”
“真是……不要捉弄人啊。”
中原中也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回敬了一下柒夜莉丝——
于是尾崎红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柒夜莉丝扑到自己怀里：“红叶姐姐，中也他欺负我！”
站在椅子后面的中原中也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假装不经意地轻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
他真的只是顺手摸了两把之后稍微有些好奇尾崎红叶每天都是怎么给柒夜莉丝束发的而已。看起来明明很简单啊？
尾崎红叶忍住笑意地看着幼女的新发型，不得不说……
“中也，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她拖长了语调，结果怀里的人又拉了拉她的袖子。
尾崎红叶好气又好笑。她就知道，如果不是柒夜莉丝自己愿意，没人能让她乖乖坐在那里任由摆弄。
“就过来和妾身学着点。”
她帮柒夜莉丝把头发拆开绑好，中原中也就真的在一边看着。
鸦黑的发丝被尾崎红叶从幼女雪白的脖颈间捻起，一一拢在掌间，再用同样柔顺的发带穿过，打一个漂亮的花结。
“学会了吗？”
“啊，”中原中也如梦初醒，“看上去也很简单……”
后半句话被来自在场女性的和善的眼神挡了回去。
柒夜莉丝&尾崎红叶：简单？简单怎么不见你绑得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过脸去的少年别扭地说，“下次一定没问题。”
“下次？这次我都没原谅中也呢。”
“哈啊？那你说还要我怎么样？”
“唱首歌听听怎么样？说不定我的心情就好起来了。”
“……你还不如让我去端平外面的组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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