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后知后觉
这个人说的字拆开来每一个她都明白，但是合在一起之后她好像完全不理解。
柒夜莉丝无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感到有些头痛。
她叹一口气：“……所以，话题是怎么偏移到这里的？”
“感谢你的邀请，但是我想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她以“多边外交牵涉甚广”为由足足从事务部拿下了快一年的假期，为的是速速解决问题然后带薪休假，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提前在异能者政府上层福地樱痴顾不到的地方多收几个人情。
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不过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
不想当最终boss的异能者不是好军警。
至于咒术师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再这样下去她和打三份工的坂口安吾何异？
而且，异能者政府和咒术界之间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虽然不清楚具体的运作体系，但是这边应该都是以所谓的“咒力”跋除咒灵的。像是“猎犬”在接受被堆过来的烂摊子时的解决方案只能算是以力破巧。
效率低下就算了，还容易出事。
“不不不，这可不是你的借口，对吧？老师看得出来哦。如果是莉莉丝你的话，绝对能做到的吧。”
结果这个人已经自顾自地以老师自称了啊。甚至很自来熟地改了称呼。
但凡现在的条野采菊有他一半不要脸，早就被大仓烨子拖去先关到黑狱里一起改造三天了……等等，所以她为什么会对给这个人贴这种标签的事情感到这么理所当然？
柒夜莉丝面无表情地思考着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啊，还没发现吗？”
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虚虚地点在了银发少女的侧额旁。
“莉莉丝你啊，失忆了哦？”
--
看罢伏黑惠手机上的聊天消息，银发的少女抿唇不语。
然而她的心情已经很明显地散发在了周身。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上一次出现这种复杂心绪，还是在——
[浑浑噩噩间，于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黑发的幼女被十五岁的少年带回了港口黑手党。]
……
“莉莉丝，你还好吗？”
伏黑惠想要说点什么来分散下对方显而易见的低沉，然而最终还是只问了这样一个看上去没什么作用的问题。
“啊，确实，不怎么好。”似乎是缓过来的银发少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当下的状况，
柒夜莉丝面不改色地把糟糕记忆划去，重要的是她需要了解清楚现在。
“……抱歉，我随随便便就把你忘记了。”
少女的声音很轻，却也很清晰。字里行间像夹杂着浅浅的愧疚，又像是带着几分无助的倦惫。
柒夜莉丝长出了一口气，眸底带上了几分不确定。
对方既然能把私人账号都借给她使用，想必也是有在认真对待和自己之间的情谊。更不用说她随随便便点开一页，都是少年人率真而又坦然的文字。
问候兼有一些对她可能会遇到的危险的提醒，似乎都是经过认真斟酌的、最易读懂的段落。
如果说末广铁肠一直挂在嘴边的那句“守护不辜负纯真少女的世界”是他认为的方针的话，那在她这里反转一下大概就是“不辜负纯真少年”吧。
既然这样的话，她的计划就完全无效了。
“喂，真的假的啊……五条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钉崎野蔷薇被戏剧性的情节震惊，而目前宛如苦情校园剧一般的气压深深让她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现状。
顺带一提，明明五条悟在指出后就安安静静地在一边等柒夜莉丝求证完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正在散发着一种极其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啊，这个么。”一如既往轻松的语调，五条悟抬手指了指自己蒙在黑色眼罩下的眼睛，“大概是因为我是最强的吧？”
好一句废话。
不过幸好他还是很会看气氛地在柒夜莉丝把目光投过去前补充说明了下去：“其实如果你和伏黑再学一段时间也能接触到这些知识，主要就是通过感知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来判断就能够推断出她最近的经历，比如有没有使用过术式、和大概什么样的对象交过手之类的……
所以，是和特级咒灵打起来了吧，莉莉丝？”
他没说的一点是柒夜莉丝身上的“场”不止于此。
除他以外大概还会有几个老头子能看见吧，那种凝稠得宛如实质、散发着令胆敢在暗中窥伺着的家伙胆寒的无尽渊狱。透露着死亡与毁灭的气息，霸道得毫不讲理。
宛如最牢固的壁垒，密不透风地将银发的少女笼罩其中。
很容易被某些蠢货当作是异类，但却是能让人一眼认出来的事物。
在军警那边被称为“月之诅咒”啊……好像更容易被误解了。不过不要紧。
因为她也不弱，不是吗？
钉崎野蔷薇正在听这位不着调的教师难得的正经科普，结果他话锋一转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爆了个猛料。
“……等等，你好像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
柒夜莉丝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对方的黑色眼罩。
传说中能看穿一切的“六眼”吗？
将那只咒灵造成的“死亡”送还给它自身大概也算是沾染上了些不必要的事物，那她身上会有相应的、咒术界的人能发现的波动也不足为奇。
那么，她现在的状况，也是处理那只咒灵的时候产生的吗？
撤回的目光盯住面前桌子的一角，少女温吞的语速像极了做了坏事被抓包：“……是它先动手的。”
它要是不招惹过来，她当然巴不得留给咒术界的人自己去处理。不过要是早知道那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会造成这种副作用，她就……
好吧，她还是会解决掉它。
谁让它碰了不该碰的人呢。
从柒夜莉丝这里听到回应的钉崎野蔷薇松了口气，替对方脑补圆完了事件经过：咒灵肆虐→柒夜莉丝正义出手→被影响造成失去部分记忆→现在。
毕竟她从刚刚的一系列交谈中也得知了柒夜莉丝的身份。
军警，实打实的公职人员，而且还是特殊行动部队里最优秀的一挂！
这不比咒术师有前途多了？怪不得对方拥有让人莫名想要信赖和亲近的气质，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特殊人才吧？
——于是她就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柒夜莉丝到底是如何被影响的，以及中途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拥有这样的同学你应该更觉得开心才对吧？”听罢钉崎野蔷薇的推论，五条悟和颜悦色地对她说。
“哈？你开什么玩笑，这么优秀的人才拿来埋没到这种地方？”一年级生中唯一的美少女（自封）瞪大了眼睛：“除了乡下那种破落地方真的会有人主动加入到这里吗？”
很好，甚至不惜把自己也计进去。这人对柒夜莉丝的好感究竟是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的，就因为对隔壁军官制度的仰慕吗？
五条悟：“……钉崎同学，老师知道你很兴奋，有些话最好想好再说哦。”
听身边这对师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针尖对麦芒的柒夜莉丝还在盯着桌角。
如果是出现这种情况，就要找人解决了吧。但是所谓术业有专攻，归根结底还是要找咒术界的人——
她的目光从盯了很久、始终辨认不出的一行看上去很久远的字符上又转移回五条悟身上。
当今咒术界的“第一人”。
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呢？
“哎呀，这么盯着我看，即使是莉莉丝，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轻佻又随意的声音，像这个人一贯作出的样子。
……嗯？
柒夜莉丝的心头飞快地掠过什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预感。但她没来得及抓住，却被另一样事物打断了。
“看！”
某只白毛猫猫带着点小得意地翻开了他的手机盖。
手机上赫然是点满活跃值的聊天界面，照这个等级来看说不是365天每日互动是没人信的。
“莉莉丝在聊天室里可是对我热情得很呢，”他假惺惺地叹气道，“非要找我聊天咨询，还总是想要在休假的时候过来找我一起去玩……啊对，还说过见面时会给我带小点心来着。”
“……没办法，谁让你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呢？”白毛猫猫假意哀悼。
哦不对，为自己越想越觉得顺溜的故事中没能得到的小点心伤心大概是认真的。
“……”
喔。
真棒。
柒夜莉丝的目光从聊天等级上挪开，朝着表演得精彩绝伦的白毛猫猫缓缓掀起了唇角。
她是减少了一些记忆，不是烧坏了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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