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珍宝
“发现目标。”暗处的咒术师低声道，耳麦的一端传来此起彼伏的响应。潜藏在人群中的暗流朝着街道上闲庭信步地逛着的黑发少女涌去。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周围朝她投去的目光，她对其中的更多事物一无所觉。
然而，就在包围网渐渐缩小的时候，对方看上去像是终于对过多的关注感到了困扰，三下两下地拐入了旁边的巷道，脚步轻灵地远离了这片喧嚣。
发现了他们？还是单纯的巧合？
是不是都无所谓，因为现在已经太迟了——潜伏者们早已就位，即便对方的武力再怎么超出，也改变不了她才正式接触咒术界寥寥几周的事实。
能不能将咒力运用到炉火纯青先不谈，根据记载，对方的身上至多只携带了一把普通管制的枪械。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在高专里什么也没学到，难道时间都拿去交际了吗？
他的脑海中掠过黑发少女的侧脸，对方静静地打量着橱窗内的商品，眼神清澈而平和——不、等等……！
又一个被迷惑得才想起自己忘记了如何致命的情报的人咽了口唾沫，额角却开始冒出冷汗。对方根本不是在看商品——她早就从玻璃反光中看见了那些暗暗靠近的人。
尽管这或许也只是他过多的猜想，但下一秒从前方传回的声响让它变成了现实。
“这里足够远了吗？”
他抬起头，柒夜莉丝的语气带着真心的疑问。即便是对着面前显然来者不善的跟踪者，她的脸上也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
没等他来得及作出回应，黑发的少女抬起头环视了一周——其他的尾巴也沉默地露出了身影，盯着这一显然是败露了的景象。然而目光的中心，他们的目标却显得毫无畏惧。
“顺便问一句，你们能负责善后吧？”
没有人回答。
数十名术师在一瞬间暴起，朝着被指定的目标发难——与此同时，柒夜莉丝将手伸向了她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以来就一直披在身上的斗篷下。
……
十分钟后。
“你、你和诅咒勾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们咒术师连骂人都没有词吗？我以为至少会有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的话呢。”柒夜莉丝踢了踢倒在地上尚且恶狠狠盯着自己的人的手，从上面拿下了一个看不出作用的摇铃，看也不看地塞到了斗篷下。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柒夜莉丝觉得对她来说“不得好死”可能是最没用的诅咒。
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的咒术师被噎住，一时之间失语地盯着对方一路搜刮过去的行为。少女的侧脸带着无机质的淡漠，几缕黑色的发丝散落，折射着冷冷的光线，仿佛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她全然上心的对象，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像这样一个人，愿意付出一切去追寻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的余光动了动，看见了旁边阴影里悄然抬起的一只手——
“砰！”
几乎是与之同时，柒夜莉丝反手一枪打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少女樱粉色的唇瓣轻轻吹开枪口的硝烟，柔和得像是在吻春日的第一朵花。
“……浪费了。”柒夜莉丝看也不看就把枪收回腰侧。原本的子弹对她来说并不需要珍惜，只不过。
“啊——！”原本用咒力防御着对方的那个术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打了个对穿，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在瞬间蔓延。中弹者抱着右手，像一只野兽那样哀嚎了起来。
不、不可能……普通的子弹根本不能——
在场者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终于陷入了惊惧。
“怎么，你们还没有发现啊。”柒夜莉丝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在之前都全部莽上来，现在看上去似乎有了答案。“这颗子弹，和之前我用的……”
都是咒具。
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察觉？因为握着咒具的少女周身依旧连一丝气息也无。倒也不是说没有力量，只是他们感知不到属于咒术界的波动，所以才全数冲了过去。
她身上涌动的力量……究竟是什么？这就是异能者政府所管辖的能力吗？
而另一些人的惊疑来得要更加不定，也想得更深；那就是——
就算少女身上的力量能够隔绝咒具的气息，可是……
那些咒具，来自哪里？别的不说，能够作出将子弹化为咒具的行为，绝对不是明面上常见的那些术师。
联想到对方在击败他们后的行为，数人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她的斗篷。
“反应过来了啊……但是我不准备告诉你们。”柒夜莉丝拍了拍斗篷，“不过，既然已经吃过亏了，就回去吧。”
“你们咒术界本来人就少，要是再死一批，就没人能解决诅咒了吧？”
黑发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巷尾，留下一地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他们看着对方的离去，对于自己在汇报的时候必然要遭到惩罚这一点无可奈何的同时，却生出几分怪异来。
不是和诅咒在一边吗？所以对方目前的态度……究竟是要闹哪样？
--
银幕上的电影播到一半，披着斗篷的少女悄然地在固定的位置上落座，颇有几分拂去外界风尘的意思。
吉野顺平原本在电影开场时对空荡放映厅不知因何而起的些微失落感迅速被填平，然而由于现在电影正在上映，他也没有出声。少女与少年在一前一后两排的身影显得孤单而又从容，欣赏着影视片中的光怪陆离。
……
片尾的花名单流动时，他以一个影片中的彩蛋作为话题的引子同对方交谈了起来，氛围自然又轻快。只不过正在聊天时对方脱下来搭在旁边的斗篷似乎……动了一下？
他刚刚看的并不是灵异片，对吧？
柒夜莉丝注意到他的目光，掀开了放在旁边的斗篷，抱起里面的小家伙。
“新捡到的，可爱吗？”
对于对方目光灼灼寻求看法的问题，吉野顺平试图努力从这条长得很像大型蠕虫的丑丑生物身上找到什么能够引起共鸣的点——但是很显然，思路无法搭上对方以“超有用超乖”为滤镜的目前尚在高中校园内的正常人少年失败了。
“啊，嗯，就，挺特别的。”为了弥补这听上去就没有多少诚意的敷衍，他果断转移了话题，“是柒夜小姐新的……吗？”
他在“宠物”和“任务”中间纠结了一下，不过柒夜莉丝差不多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吧。”黑发的少女戳了戳怀中的诅咒，它在被抱过来之后很快地适应了挪窝，甚至慢慢吞吞地把过长的半截身子圈上了少女纤劲的腰肢，不过显然后者并不在意它的这一举动。
虽然丑了一点，看上去不太聪明了一点——都完全没关系的。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咒灵，这是一整座好像摸不到尽头的武器库啊！（震声）
就是说，开局以来，她终于也单方面捡到了什么ssr道具了。
柒夜莉丝还能想起上次菲尔姆差点哭出来对天发誓这绝对不是它打猎回来的囤粮它还没有差劲到那种程度balabala……（以下省略八百字）而蹲在地上的柒夜莉丝想了想，干的第一件事是——
她把这只咒灵从地上拎了起来，试图量一量它有多长。于是它一节节的身子展啊展啊展……不得不说有点像是某种小孩子玩的玩具，就是那种很多个圈叠在一起的弹簧。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被举得快要离开地面之前，它似乎终于发现了这一点，在看了看把自己举起来的对象之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落到了威胁值较高的人手里，慢悠悠地……
吐出来一把匕首。
银色的刀刃落到电影院老旧的地毯上，发出闷闷的落地声。
正在目测对方身长的柒夜莉丝：？
拎起来抖一抖gif
然后她收获了一堆闪着寒光的丁零当啷的物件。匕首、长刀、子弹、指虎……总之就是应有尽有。
尽管有些还带着显然不知道为什么干涸已久的血迹。
是、是灵异片！绝对是灵异片！！
旁观的一级诅咒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要说是生物科幻片也不是不可以。”柒夜莉丝伸手拂过一把开刃的长刀，上面的锐意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这么些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塞到……
她思考了两秒，葱白的手指伸到被她快甩得晕过去了的咒灵嘴边，在它厚厚的嘴唇上掐了一把。
嗯，软的。
柒夜莉丝若无其事地抽回手，假装刚刚好奇的人不是自己。
“……嘤。”
恢复意识之后，对方默默地把地上的东西全部吞了回去，留下旁边的一人一诅咒瞪大眼睛继续揣测它的生理构造。在思考后，柒夜莉丝朝着慢慢吞完最后一样东西的咒灵靠近——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jpg
可惜的是对方在看了她放在嘴旁边的手一眼之后默默地朝旁边滚了滚，意思大概是打咩。
那好吧。
柒夜莉丝怏怏地收回了“或许能进入到异次元空间”的想法。
不过虽然无法正常交流，菲尔姆也表示听不懂这只咒灵的表达，但是这并不妨碍柒夜莉丝发现它莫名很乖。
具体表现在，柒夜莉丝返回到位置上继续看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觉得有点冷，伸手去摸外套没摸到——
某只咒灵慢慢悠悠地爬到了她的身上，还盘在她的腰上缠了两圈，最后把脑袋搁在她的肩头。
……其实……还挺……暖和的？
柒夜莉丝盯着距离自己不过半尺的咒灵胖胖的五官看了两秒，最终在“抖开它”和“懒得起身”之间选择了后者。既然没有什么危害，她当然——
是选择白嫖一整个移动的武器库！（好耶）
当然，距离她知道费用已经付过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
“是、是这样吗？”
吉野顺平被柒夜莉丝口中如此这般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呆了，偏偏对方看上去对自己的择宠物观还觉得很正常的样子。
“我以为柒夜小姐会更喜欢一些，嗯……小猫小狗什么的。女孩子都很喜欢吧？”
黑发的少女抱着长相奇异的生物的画面的冲击力，不低于高档西餐厅里最顶级最精致的压轴甜点和路边老奶奶捏出来的奇形怪状的麻糍同框。而且这么说麻糍好像有点对不起那种软软甜甜的点心……
“嗯，我懂你的意思。”柒夜莉丝戳戳怀里的小东西，它安静地动了动给出回应——这是它能做到的为数不多的互动之一。
不像能被系统训练过讨人喜欢的小猫小兔子，也没有漂亮可爱的外表。但是……
“但是也没有那种存在会选择我，所以我就接受它啦。”
其实就连普通的诅咒都不敢靠她太近来着。
所以关于这类莫名出现的亲近会发生，对柒夜莉丝来说是很新奇的事情。
像这样的生物，小心翼翼地生存，却又努力表现出自己很乖，展现自己的价值，哪怕不管知不知道面前跟着的对象会不会是它脆弱的生命中危险的来源——
比千百万的古董名画还要宝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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