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两个少年
“顺平你，很有天赋呢。”
原本以为只是莉莉丝随便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结果却意外地对这类事情的接受程度高得多——还是说，正是因为如此，莉莉丝才会愿意和他进行交流呢？
真人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他已经向对方介绍过了一系列自己闲来无事的杰作，对方的表现可以说是比历来接触到这些的正常人类无趣的反应要好得多。
“是因为深知人类的丑恶，所以对任何人都不抱有期待吗？”
当然。是这样的。
当那些人拿着烟头和蟑螂、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笑脸，惺惺作态的时候，最让人恶心。
他们只会考虑到自身的喜怒哀乐，其他存在对他们而言都不过是玩物。就算偶尔积攒起来一点点希望，也很快会被现实毫不在意地击碎，甚至更加糟糕。
所以不要怀有喜欢，不要怀有希望，只需要[漠不关心]就好——
原本的确是这样的。
“……但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何时产生了矛盾的心理。”
原本只需要继续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重复单调却风浪已经被压下的生活而已就好。
然而不知不觉中却矛盾到了原本的认知被颠覆却依旧不得满足。
他选择离开原本已经被扫平的阴翳，是因为它们总归是存在于世上的。即便暂时从他的面前散去，也迟早会卷土重来。
“没事的。”真人宽容地笑了笑，“你需要的事物，我会提供给你。顺平和顺平所做的一切，我都会给予认可。”
“你有想要追寻的事物吧？我知道的哦。”
真人满意地看着吉野顺平眼中闪过不可思议后迅速意识到什么的喜悦。啊，或许连对方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吧，不过这不足为奇。
“我知道你认识她，顺平。”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正是我接受你的原因。”
“关于更多的事情，我也会一一告诉你的。”
……
吉野顺平走在回家的路上，甚至觉得脚底有些飘然，那是不真实的触感。
“诅咒”。
真人先生是从人对人的憎恨恐惧中诞生的诅咒，能够触碰人类灵魂改变生物形貌；据他所说还存在很多同样“值得骄傲的同伴”。
然而这些不是重点，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对方所说的另一件事吸引。
“莉莉丝吗？很厉害对吧，我们都不清楚她真正的实力呢。”真人把玩着自己银蓝色的发丝，口吻略带遗憾。“虽然存在一些小麻烦……嘛，她不说我也不好提，会被责怪的吧。但是……”
“‘月之诅咒’，很美不是吗？或许是辉夜姬也说不一定呢。”
黑发少女的侧脸在吉野顺平的脑海中一晃而过。他忽然意识到了对方周围的那片空前的气场还带着的事物。
那是一个人的孤寂，却被她转化得理所应当，以至于他从来只看见了对方掌控着的事物。
更多的……是什么呢？她也有什么……无法达成的愿景吗。
他不后悔自己没有接受对方的劝告走出的这一步，因为他觉得即使从来没发生过那天清晨后的一切，他也依旧会在遇见真人先生的时候这么选择。
现在只不过是他单方面想要更加一厢情愿一点，在努力的方向上又多了些什么想要达成的事物而已。这样的话，也能算是多多少少地“随心所欲”了吧？
吉野顺平的步伐在看见家门口坐着的那个人时停下。那是他的班主任。
对方果不其然地说出了和那些他已经彻底不抱希望的人别无二致的话。
吉野顺平麻木地听着，甚至在情绪起伏的边缘隐隐地感到了可笑。看啊，就是这样的——
“没有人能够达成我的期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平静，也会在给予后尽数摧毁。
所以他才会选择更加“正确”的道路，哪怕要和世人厌恶恐怖的对象为伴。
那也会比和这类病态的人类待在一起要好得多吧？
他看着面前嘴还在一张一合的家伙，慢慢地举起手，忽然想到什么。
或许他不该再将“自己”视作他们的同类，因为现实已经佐证过一切了。
……那个存在，也是在体会过这类人世间的可笑之后，才选择一个人的吗？
然而这丝思绪被突发事件给打断了。
——“stop!”
一位橘粉色头发的少年抓着一只样貌奇特的诅咒冲了出来，吓了思考着的吉野顺平一跳。
……
尽管说出了“相信事情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这样的话，但虎杖悠仁对于目前骤然接收的信息依旧全然没有头绪。
“那就不要想太多。”七海建人淡淡地说，“这件事情你的老师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了，相比之下，继续做好目前的事情才是你该思考的。”
哪怕相处的时间不长，他也已经清楚虎杖悠仁究竟是什么样类型的人了。所以对于五条悟所说的那些理由——
如果不是对方给出了听上去还算靠谱的预防措施，他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虽然如此，他也仅仅只是能够接受，而不是认同。
“有新任务出现，跟我来——想要做到更多的事情，首先应该先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术师不是吗？”
七海建人看着少年眼中的混乱散去，重新打起了精神。
“谢谢你，七海海！”
“不客气，打压年轻人想要为之努力的目标，即使在我看来也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七海建人扶了扶镜片。“只要你确定自己真心想要的事物，其他人怎么说都无所谓。”
他略一停顿。“……还有，说了不要叫我七海海。”
“没问题七海海！”
--
重要的是先做好面前的事。
虎杖悠仁干劲满满地开始着手解决目前被交付给他的任务——关于某校高中生少年吉野顺平是否拥有咒力使用能力的判定。
虽然伊地知督导原先给出的计划好像也不那么ok的样子……但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连不那么ok的计划都完全被抛之脑后了。
“抱歉抱歉，刚刚吓了你一跳吧？”
他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年，一直到现在对方才回过神来作出了反应。
“啊，嗯……那个，是有点。”
吉野顺平的目光在虎杖手中拎着的蝇头上停留了一瞬，这并没有逃过虎杖悠仁的眼睛。介于早先的开场已经完全乱得一塌糊涂，他干脆决定直接开口：“虽然很突兀，不过可以和我聊聊吗？”
虽然对方能看见，但也不一定是早先伊地知说过的情况呢？
而且，如果对方能够掌控咒力的话，是不是代表也有入学高专的可能性——当然，关于这个点虎杖悠仁并没有细想。
因为不是谁都会想加入到这个环境的，他也没有替别人做决定的能力。说实在的，他其实不觉得按照对方目前表现出的性格会选择加入。
吉野顺平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对方来到了河边。
大概是在看见对方衣领上的纽扣之后，就下意识无法避开了。
[“如果遇到纽扣是这类漩涡状的存在，就和他们搞好关系吧。
那些人是咒术师，肯定和顺平很合得来。”]
是这样的，面前的少年完全符合真人先生说过的“迟早会找到顺平”。
也吻合黑发的少女所说的“专业人士”——
好像没什么恶意。
因为感受的事物多了的缘故，吉野顺平很顺利地就能分辨出面前的人对自己的真实态度。
是很平和的少年人。还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好心。
即便如此他对对方的态度依旧有所保留。咒术师——听上去是“诅咒”天然的敌人吧。
但是……
[“莉莉丝之前也在那所学校待过，所以说没事的，尽管和他们打好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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