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交易进行时（七）
夏油杰的目光首先地落在了柒夜莉丝身后的长椅上，很快就判断出了两名后辈的状态。虽然昏迷，倒也还算稳定。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显然这需要询问清醒的对象，然而夏油杰看向柒夜莉丝，却有些迟疑起来。毕竟就算不论这一条，对方的身上已经够疑点重重的了。
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咔嚓”——旁边的五条悟掏出手机，无比流畅地转身给自己和柒夜莉丝来了一张照片。
夏油杰：？？？
“……悟。”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拍照啊。”五条悟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他当然知道这是在拍照。
但这是什么这种时候应该做的事情吗？!
“啊，说的也是。”
他身旁的白发dk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长腿一跨走了出去，没几下就走到了柒夜莉丝的身前——然后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帷纱。
不仅如此，他还仗着自己的身高凑上去打量对方的全貌。
在这个距离，五条悟能很清楚地看见在那片鎏金中倒映着的苍蓝。然而即便在这个距离，对方雪色的眼睫都不见丝毫颤动。
柒夜莉丝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离得远的人只能看见一副赏心悦目岁月静好的画面；然而——
“你是人类，还是诅咒？”
少年人懒洋洋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短短的字节带着些许热气扫过柒夜莉丝脸侧的碎发。
苍蓝色的瞳孔内仿佛淬着碎冰，闪烁着惊人的光彩。
——“六眼”。
柒夜莉丝看着这双眼睛，毫不费力地辨认出了它。这双眼睛她见到过很多次，所以并不陌生……但是她依旧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悟！”
夏油杰一把将就要倒到银发女子身上的五条悟拉了回来。
“只是开个玩笑嘛，”五条悟挥挥手上的那片帷纱，“你知道的吧？”
【无下限】同样是五条悟掌握的术式之一。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在他发动这个术式的时候真正地触碰到他。
“……不过，对女性这么失礼的话，容易遭到报应吧？”
听到前半句时的五条悟已经下意识地作好了日常抬杠（大雾）的准备，但在听到后半句时他忽然反应了过来声音的来源。至少“遭报应”这样的词不会从夏油杰的口中说出来。
五条悟：“呜哇，杰，我刚刚还以为是你说话了。”
夏油杰：“……”倒也不至于。
虽然他刚刚也的确准备这么教育一下五条悟，但是被这么一打岔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最后，他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柒夜莉丝。银发女子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过多的情绪，但夏油杰依旧在她看向五条悟的目光中读出了几分隐约的不高兴。
也是，虽然他对于五条悟的术式心知肚明，但对方却并不知情。本身看上去就失礼的行为配上一句“只是开玩笑而已”，恐怕没有多少女性会不生气，“遭报应”这种听上去无厘头的话都算是轻的了。
夏油杰决定ban掉五条悟的说话能力一分钟，摆手示意他去察看柒夜莉丝身后的两名后辈的具体状态。
尚未得到先前问题回复的五条悟耸了耸肩，走到了一旁的长椅旁。
那个问题并不是无的放矢，他倒也没指望能够直接得到回答。只不过不论是人类还是诅咒，0咒力波动的存在他还是第一次见。
但是对方似乎又并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虽然“六眼”无法为他提供更多的信息，但是五条悟本身却从冥冥当中感知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触动。
——这是当然的了。
能够被掀开的面纱，只是有形的实物；但只要身在世界之中，无人能够破开世界的帷幕。“神明”、“神子”终究是世人口中的传闻，遑论尚未彻底成长的对象。
“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柒夜莉丝的目光从凑到长椅旁边俯下身的白发dk身上收回，放到了面前的“熟人”身上，心情才略有好转：“可以。”
她用简明易懂的语言描述了事件的经过，柔顺流畅的语调很容易让人想起夏夜潺潺的清溪，不知不觉便平和了心绪。
夏油杰不期然地回想起自己上一次见到柒夜莉丝时，对方也是这么讲解着某件事的。
他原以为那是对方的性格凉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因为哪怕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依旧能够以毫不关心的语气陈述事实。
冷静、平淡，让人生不出怀疑的想法。
“大概就是这样。”
“多谢。”夏油杰才意识到柒夜莉丝在才遇到他和五条悟时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既然这样的话，柒夜莉丝提出的要求也算是正当的。毕竟即使是误会，也并不是谁都会那么幸运，在陷入困境的时候遇见恰到好处的误会。占用了他人的时间和精力，的确应该作出相应的报酬。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不用了。”
“……是因为悟刚刚做的事情吗？我替他向你道——”
“他的事是他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身前的人的口吻带着几分疑惑。夏油杰本以为是对方仍在介怀，却在抬起眼准备解释时愣怔了片刻。
那片纯粹的鎏金过于通透，以至于他一时之间忘记了原本要说的内容。
有什么事物在夏油杰的脑海内一闪而过，不过在他理清楚之前面前的人就再度开了口：“这次的事情用上次抵消就可以了。”
“我刚刚的心情的确不太好，不过原因应该和你想的不一样。”
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没有看不惯只是单纯因为干不掉（不能干掉）”吧。
双方相遇的那刻，柒夜莉丝一眼看见了五条悟身上萦绕着的“运”。和他身旁的夏油杰身上的“运”交映着，甚至更强。
来自世界的无形馈与源源不断地盘桓在他的身上，隐约有构造出法则的雏形……毫无疑问地是世界的“关键人物”。
只不过比起一眼看到的运，她其实更能认出对方在悬赏金额榜首的名号。
毕竟是研究过一阵的。
虽然最初从孔时雨那里旁敲侧击地拿来资料的时候朝着看起来快要厥过去的男人许诺过“只是看看”，看到之后也差不多有了成型的猜想——但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她依旧存了几分侥幸。
只不过现实好像不太支持侥幸心理。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她隐约记得自己不能够做到那样的地步，否则……
虽然记不起来否则会发生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的发展。如果说因此造成了什么影响的话，就纯粹是本末倒置。
顺带一提，榜单上的金额虽然高昂，但也并没有被推到离谱的地步，至少没有到伏黑甚尔张口就敢报的“一百亿”。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逐渐被周围人认知到的“不可实现”，这条委托在那些人看来更像是催命符。
因为完全没有人会成功，也就没有人对此报以什么希望，更不会再在上面做无谓的加码。它所以还挂在那里，更像是标示五条悟的身份。
然后柒夜莉丝短暂地把数字在心里做了个比较，得出的自我安慰理由就是：虽然她已经决定算了，但事实上就算干掉对方的收入好像也不够换一只咒灵。
——这就是她在打量完“六眼”后思考的事物。
画面拉回到现在，已经完全说服完自己按捺住的柒夜莉丝面不改色地对夏油杰说：“……是因为他太弱（指对他的悬赏金额）了。”
坦然自若地指指五条悟,jpg
“是这样啊。”
不是因为介意悟之前的行为就好。
等等？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来着？？
因为她的动作过于自然，下意识点点头之后才反应过来柒夜莉丝说的内容的夏油杰：。
不过旁边传来的声音比他的反应更快。
“……哈？”
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让人听出了几分阴恻恻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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