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对白
“你好像知道莉莉丝要去哪里？”夏油杰看着银发女子的身影消失，几分莫名失落了什么的同时，对于五条悟最后说的话也有少许在意。
又是这样啊。
虽然和柒夜莉丝是待在一起的，但夏油杰却对于银发女子和白发dk之间的互动，总觉得还带了些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东西。
或许是……莫名的信赖。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夏油杰微微一晃神，却竟然觉得无比地贴切。
柒夜莉丝对于五条悟的态度，和对他没多少区别，也自不用说；但五条悟对柒夜莉丝似乎有着绝对的信心。虽然像是他说的所谓“超级无敌限定版宝可梦”那样未必准确，但那种形容的出现其实本来就说明了这一点。
那种信心的来源，比五条悟对他自己的信心，看上去还要更加牢固。
虽然现在并不是什么开口聊这种事情的好时机，但是他偶尔也想不去等待合适的时机这回事。或许是因为因此导致过的情况，又或者只是一时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那也随你心意就好了。”】
他似乎总是在过于瞻前顾后。
因此，夏油杰还是在犹豫了半秒不到后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也许是因为积压已久的疑惑被对方不同寻常地消失在他们面前之后所勾起了吧。但是，不得不说，问出口后的那一瞬间，比起后悔，涌起的反而是释然。
“难得你是这样想的啊，”五条悟不由得转而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起夏油杰——在后者被盯了半天后朝自己露出和善的微笑之前迅速补充，“不过，倒也挺好的。”
他一直都觉得夏油杰多少有点太遵守正论。也不是说不好，只是有些时候未免过度到和他们的年纪格格不入。
想到什么就去做不就好了吗？反正也没有什么是能够阻碍得了他们的吧。
他之前一直不提关于柒夜莉丝的更多，并不完全是因为她本身的特殊性，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夏油杰什么时候会更注意到这一点。否则即使观点相异，他也不觉得会是什么问题。
理念不合不是很正常的吗？毕竟一个是规则外的存在，另一个向来是正论。
何况那可是莉莉丝啊。
想到银发女子所提及过的事物，五条悟轻松地打开了话题。
“你还记得，之前夏日祭她的那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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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夜莉丝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但是这并不会让她忘记自己才是先提出问题的一方。
即便对方所说的内容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也一样。
“你说的那个先放到一边，回答我的问题。”柒夜莉丝抬起眼，目光的落点有且只有她此刻为之前来的答案。
“天元。”
她的声音并不大，然而在这片现界的空白夹缝中却相当清晰。
被唤出名字的对象只能静静地驻立在同她保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注定的发展。
偏偏是在现在这里啊。如果她不过来的话……
天元的气息一滞，思绪被强行撕裂，随之而来的则是这么做的后果——从意识的湮灭到重新生发，感观甚于每五百年一次的所谓“同化”。
然而这只是很快的一瞬。
甚至于面前的存在也毫无察觉。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不会让她察觉到的行为。
他只能重新看向依旧说着话的银发女子，以同时接受一切讯息的“全知”，以被装在壳子里的视角。
“你不是因为喜欢人类，所以才这么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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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会出现。”
五条悟说着说着在心底“啧”了一声。
话虽这么说，但是那么多的人，她又怎么能分辨出究竟有哪些值得她喜欢呢？就算他自己是人类的一方也一样。
这不是当然的吗。
容易被骗就算了，总觉得照这么发展下去她还很容易会变成相当滥情的家伙——毫不留情就会给人机会啊。
这么看起来也是很让人头疼。
“是这样啊。”夏油杰哑然，这个答案似乎是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虽然听起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物，但是结合着女子一直来的表现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原来她是怀着这样的喜爱，才会出现在人间的吗？
回想起那副纯粹得宛若皎皎月色的容颜，他完全地相信五条悟所说的事物。
那样的话，某种程度上说，她和自己是怀着相近的看法的吧。
感到心底的某些地方得到熨抚，夏油杰下意识就要露出一个微笑——但在唇角扬起的途中，又忽然因为这么做的人想起了更多而迟滞了。
那样的话，为什么会直到最近才出现呢？
那样的喜爱，为什么会被认为是扭曲的、负面的呢？
以及——
他微微分了神，想起了最开始的那双空无一物的金色眼眸。
认真给出过的解释、听取看法与通情达理；
丝毫不在意她自己的感受，因为不存在类似的概念；
会因为五条悟或是他（人类）的请求所以应下内容；
……
他应该感到庆幸的。因为他自己也是人类。
拥有那样的力量的存在对于人类的偏爱与纵容——到这个地步，难道不应该令人感到宽慰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他心底的却是另一个想法。
【这样的话，实在让人觉得，太不公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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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天元听着自己的声音从容地接上对方才落下的话语，[“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他们不值得我这么做。”]
“你当初说的是‘值得’的吧？”银发女子并不被此说服，“我明明问过你了。”
天元几乎忍不住要露出一个微笑了——如果不是他无法这样做的话。更加强大的意志硬生生地稳住了他。
可他依旧在这白日的间隙飞快地分了一缕念头“不愧是莉莉丝大人啊”。
居然还能记得他说过的话。
[“是我刚刚说错了，他们不需要我这么做。”]
术师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同她进来的时候一样流畅而自然。柒夜莉丝还想再开口，却被他接下来说的内容打消了这一念头。
[“何况过去这么久了，想法会发生改变也很正常。”]
[天元]:[“您不也产生了改变吗？”]
“好吧，”柒夜莉丝看他似乎是咬住了这个话题并不准备跳过，也就任他的坚持勾动自己的注意，“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你是觉得我也像你一样变了吗？”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方面。您喜爱着人类这一点没变，我当然清楚……我再清楚不过了。”]
天元注视着面前的银发女子，她眸中的光彩和许久之前相比起来柔和而瑰丽，很轻易地就能让人心生欢喜。
但这份多出的事物不是所有存在都能够接受的，以至于他只能移开目光。
……连这样都不被允许吗。他心下轻叹，却到底认清了自己只能顺应着做能做的事情：“您不是说过吗。”
【不会干涉世界的规则。】
但是现在却完全反过来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您到这里来找我，又是做什么呢？”天元朝对面的人慢慢地说，“我当然清楚您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明白这么做对您来说易如反掌——但这终究不是原本存在的道路。”
但是只有她从未出现在这里，才是原本的道路。
“这就是违规啊，莉莉丝大人。您当然可以更改规则，但那样的话您自己也是清楚的。”
……但是，他的莉莉丝大人，正是因为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才会出现在这里。
天元聚拢了意识，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
因为他所有能开口说出的事物，都只是因为符合了要求所以才被允许的。
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和那些崇拜自己的对象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天元朝着面前的银发女子开口——
“别再管人类了，莉莉丝大人。”
他听见这么说的自己也发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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