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的冷嘲热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君清一甚至眼皮都懒得眨一下。
好样的，这种人就该狠狠无视！
但二殿下居然没因为君清一的漠视而生气，他嘴角带着几丝残忍的笑意，弯腰，凑到君清一面前。
“对了，我今天来，是有个消息迫不及待要告诉你，我相信，你也一定很感兴趣。”
何舒念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厮下一句便是：“你母亲，昨夜已经让父王活活给……烧死了。”
他得意又残忍地抬了抬下巴，将最后三个字的音调咬得极欠揍，欠揍到何舒念恨不得给他来上一拳。
君清一猛然睁眼，漆黑的眼眸一瞬间迸发出冷锐的光。
二殿下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于是语气更得意了几分：“昨夜父王醉酒，跑到古梅园里撒酒疯，逼她认错，逼她承认与那梅花精的奸情。你母亲倒是有几分骨气，被折磨大半夜也不曾松口，最后父王震怒，一把火……”
他比划了一下：“将她和那奸夫一同烧为灰烬。”
他满心以为自己说得这样详尽，势必会令君清一发疯，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君清一却忽然低下了头。
何舒念紧张得不行，她总觉得，君清一的反应有些奇怪，奇怪到更像是某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二殿下见他没反应，心生恼怒，抬脚狠狠往他肩上踹去：“不是母子情深？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跟你那低贱的母亲团圆吗？怎么，她死了，你就这反应？孬种！”
君清一被他踹得倒在地上，连挣扎都不曾，像一块死气沉沉的木头，而木头，自然是不会有反应的。
二殿下更气了，声音也拔高不少：“你那低贱的母亲死不足惜，你也不该留在这世上。你们这肮脏低贱的蛟鲛杂种，只会玷污我们龙宫高贵的血脉。但我也不屑动手对付你，你且好生在这里熬着，我倒要看看，你这身骨头能熬到几时！”
说完，拂袖离去。
一直没什么反应，平静得可怕的君清一却在这时候忽然有动静了。
他动作慢吞吞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开口道：“你这么讨厌我，想必是受你母亲的影响吧。可是你知道，她为何如此讨厌我，讨厌我母亲吗？”
二殿下的脚步顿住，回头，满脸狐疑：“你想说什么？”
君清一轻轻将凌乱的发丝拨开，整理了一下衣襟，淡然道：“这么讨厌，却仍然留着我们的性命。你觉得，是她不敢杀，还是不能杀？”
“你到底什么意思？”二殿下听不得不敢不能这样的词语，这是对他尊贵身份的一种侮辱。
“讨厌，是因为我母亲的出现，让她明白父亲心中根本没有她的位置，一个女人，眼睁睁看着丈夫的爱意尽数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她如何能不恨？”
多年的囚禁，君清一身上的气质已发生巨大的改变。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任打任骂闷头吃哑巴亏的倔强小孩，如今的他，也懂得杀人诛心。
二殿下暴怒：“闭嘴！我母亲尊贵无双，低贱的蛟鲛族怎敢相提并论？”
君清一没有理会他的嘴硬，继续说：“可是她再恨，也绝不敢对我母亲下手，更不能对我下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咦？峰回路转？另有玄机？何舒念竖起了耳朵。
显然他的话是戳中了二殿下的，大概是从前也有过同样的疑问，他神色挣扎一番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蛟龙一族身上藏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是龙宫的禁忌。”
君清一抬眸，漆黑的眼眸散发着幽幽光芒：“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你让我见我母亲最后一面。”
“原来你是故弄玄虚讨价还价啊！”二殿下听到这话神色一下松弛下来，嚣张地笑道，“好啊，我倒要听听，你为了出去，都能编出什么鬼话来。”
君清一目光毫不闪躲，十分坦然，“这个秘密，关乎神龙族一脉的未来，一旦泄露，势必引发祸乱。你过来些，我告诉你。”
他的语气太煞有其事，把何舒念这个看戏的说得都冒出好奇心来，更别提局中人二殿下。他目光审视看着君清一好半晌，总算不情不愿上前两步。
“你说吧。”
君清一倒也不扭捏，开口道：“蛟龙一族与龙族本是血脉宗亲，天地初开，神位未定时，龙族祖先为争四大神族一席之位，亲向蛟龙祖先哀求借用其法力化出神骨。蛟龙祖先为完成龙族心愿，法力耗尽，自毁根基，堕为妖兽。龙族祖先顺利登上神位，为报答蛟龙恩情，定下血脉神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压低，近乎呢喃。
“血脉神契，乃是无可逆转的契约诅咒，龙族定言，赐予蛟龙族蛟龙之骨，若他日龙族有负蛟龙族恩情，蛟龙一族可用蛟龙之骨……”
他声音越低，就越透着一股神秘感，引得人情不自禁想要追问故事的后续。二殿下果然被故事所吸引，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些，紧张道：“蛟龙之骨是什么？用蛟龙之骨做什么？”
君清一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他蓦地抬眸，漆黑的眼眸发出一道红幽的光，直摄二殿下双眼。二殿下浑身一颤，整个人仿佛被这双眼睛吸住，竟无法动弹。
君清一嘴角的笑意渐深，而二殿下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十分难看，脸蛋涨红，好似被人勒住脖子无法呼吸般，眼珠子快要瞪得掉出眼眶去。
“你，你……”
他吃吃开口，却语不成句，脸色发青发紫，五官呈现出一种痛苦到扭曲的状态。
何舒念心脏狂跳，二殿下的反应令她想起之前花舟山上，她看君清一眼睛时，偶尔会有的奇怪窒息反应。就好像他的目光中带着什么剧毒，能将人全身神经控制住，逐步侵蚀，带来剧烈的疼痛窒息感。
她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他可能真的对她手下留情了。他这双眼睛，当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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