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天才末路
“呼吸，呼吸，”
“就这样，保持住很好，”
“再来最后三分钟。”
...
简洁明亮的康复室内，艾尼脸色煞白的踩踏着脚下的踏板，
胸口绑着一个小黑盒子，连接着一旁的屏幕，记录着他的心率变化，
负责检测的魂师收集完需要的数据，点头对艾尼示意道，
“好了，停下来吧。”
“...我的情况怎么样？”
艾尼哆嗦着嘴唇看向魂师，如此憔悴的样子，与他作战时的样子完全挨不上边，
然而这就是现实，无论是谁都会有自己脆弱的一面，
哪怕艾尼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回避着这点，但现实从来不会说话，
“很糟糕，除去你内脏的旧伤，你的心脏情况很严重，
目前的治疗手段效果甚微，是你自身的情况。”
检查着数据的魂师摇了摇头，说道，
“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你现在的确不适合修炼了，
再这么下去你哪怕不战斗，也会死在修炼上。”
艾尼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低着头，死死攥着衣角发出闷响的拳头，是他唯一的情感流露，
十一岁，三十四级魂力，
这个完全可以成为武魂殿下一届黄金一代的“资质”，终究还是止步停在了上坡的路上，
靠雷元素刺激新陈代谢加速魂力的增长，这是艾尼家族的特殊冥想法，
作为先天八级魂力的魂师，艾尼就是靠着这个方法让自己一步一步成为了“天才”，
他本想继承爷爷的遗志，带领家族再创辉煌，
然而因为他自己的“着急”，这些年过度的刺激，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伤，
高强度雷元素刺激的旧伤还好说，一些拥有对应治愈手段的魂师还能够挽回，
但长期受到雷元素刺激的心脏，即便的修复了细胞上沉积的旧伤，神经早已成为习惯的心跳强度，也注定无法恢复正常，
因为那不是伤势，而是身体养成的一种习惯，一种随时可能要了他命的习惯，
习惯了高强度刺激跳动的心脏，日常负担是正常魂师的八到十倍，
在剧烈战斗中，一旦心脏超出了负荷强度，迎接艾尼的将会是心脏骤停的下场，
“别告诉他们，等实战结束后，我会自己离开。”
艾尼低声说道，或者说是哀求更为合适，
习惯了他们天才的身份，有时总是会让人忽略他们只是一群十二岁的孩子，
比起德智体美劳健全的同龄人，他们很多时候更像是一群为了某种目的，从流水线上精心筛选出来的货品，
唯一擅长的东西被剥夺，是对他们最可怕的惩罚，
“放心，我会的，这是你的权力。”
魂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离开了康复室，
没有一丝的惋惜或是怜悯，因为这里几乎每年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怜悯吗？
完全不需要，因为这本就是一种筛选，从一群天才中挑选出资质，运气，经验最合适的那几个“黄金”，
童话不是这么写的...
艾尼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胸腔内澎湃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谁能想到最后害了他的是勤奋，如果他选择放慢些速度...
可惜没有如果，天才的傲慢比起庸人的傲慢，往往更加尖锐且致命，
拖着有些麻木的肩膀，艾尼走出康复室想要去休息区坐一会，思考一些之后自己的未来该如何抉择，
然而当他来到休息区时，却发现已经有人早早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朗姆酒配樱桃派，
蒂奇坐在标有禁止饮酒的桌子前喝着酒，见到艾尼出来，眼神示意对方坐过来，
“唉~队长，你这可是违规行为，好坏尊重一下我的隐私啊。”
坐在蒂奇的对面，艾尼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目光不甘于蒂奇猩红的眸子对视，
蒂奇斜眼扫过，平淡说道，“所以如果我不自己查，
你打算用护士女友的借口瞒我多久？”
艾尼尴尬的挠了挠头，“这种事说出来好丢脸的。”
“元素武魂，先天八级魂力，正常情况是魂帝或魂圣的资质，
用雷元素刺激自身，如果等身体发育相对成熟后再努力，说不定你能成为魂斗罗。”
蒂奇咀嚼着嘴里的樱桃派含糊说道，
他不是那种为了尊重，就会给队友隐瞒机会的人，即便是有武魂殿的规矩保护也一样，
实战中充满了不稳定因素，作为指挥，消除身边的不稳定因素，是蒂奇的责任与义务，
“害~很蠢的努力...对吧？”
艾尼发紫的嘴唇勾起一份让人心痛的笑容，
这种差很多却又像差一点错过的感觉，对于此刻的艾尼来讲无疑是最大的痛苦来源，
蒂奇嚼着樱桃派没有回话，沉默许久后，才开口缓缓说道，
“放弃魂师你能苟活，继续坚持你挺不到最后，想怎么样？”
艾尼的情况让蒂奇想起了前世的篮球明星，一个个天赋优越的顶尖天才活跃在大众面前，
但在选拔时，总会有一些天赋不输给其他人，最后却因为种种原因默默无名的“天才”，
放纵，伤势，不幸...
魂师看来同样如此，天才一样会夭折，夭折的下场一样是默默无名，
“我不知道...”
艾尼摇了摇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不想让蒂奇看到自己泛红的眼圈，
他此刻比谁都绝望，
他错过了自己人生中唯一的机会，因为自己的愚蠢，
他没想到自己所谓的努力，到头来竟然会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哭什么？”
蒂奇抬眼皮看了一眼艾尼脸颊落下的泪珠，说道，
“人生一直都是这样，像屎一样看着恶心，闻着膈应，嚼着糊嘴，还很难咽，
但偏偏花朵需要屎的滋养，你想苟活，我可以帮你，你想体面，我也可以给你，
失去的永远都回不来，苦恼懊悔都好，它们什么都帮不了你。”
艾尼放下手掌，泛红的眼睛看着蒂奇，压着哭腔问道，
“队长，你有错过的东西吗？”
“节操和初夜。”
蒂奇轻佻眉头擦了擦嘴，身体靠向椅背完全放松下了身体，幽幽说道，
“本来还想以后带你策马奔腾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别那么难过，至少你的经历为家族后代做出了警醒，他们日后不会再走你的老路。”
四目相对，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
第一次接触到身边的天才陨落，蒂奇心中略有一丝感慨与失落，
看来他们并非是主角团的待遇，在这里天才一样会夭折，只是可惜了艾尼展现出的天赋，
像屎一样糟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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